冬至,咬开混沌一阳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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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至是节气,也是节日。这一日,太阳直射南回归线,北半球的白昼短到极点,日影也长到了极点。

放眼冬至的景象,草木萎凋,万物不生,日暮阴阳、霜雪寒宵,真有那么一种鸿蒙初辟时的混沌意味。然而,悄悄的,于阴冷枯索中,一缕阳气幽眇而生;从这一天,白昼便一线线延长了。三国时曹植在《冬至献袜颂表》一诗里道:“千载昌期,一阳嘉节。四方交泰,万物昭苏。”如此佳节,如此独特的意蕴,总会被我们附丽在吉祥的吃食上。一部记录老北京风俗物产的老书——《燕京岁时记》中道:“夫馄饨之形有如鸡卵,颇似天地混沌之象,故于冬至日食之。”

看!有意思吧,吃食,竟然近乎于天地之象。

老北京的冬至习俗,不只是食馄饨,还有皇帝祭天、百姓拜祖,以及由此而生的种种隆重和热闹;但那些都成了史书上的插画,繁荣却辽远。现代人生活节奏紧张,怕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。

不过,吃馄饨还是不费事的。前一晚忙里偷闲预备好面皮和肉馅儿,下班回来洗手捏几只馄饨,在滚汤里飘飘洒洒地煮了,热气腾腾地上桌,晶莹面皮里透出五彩的馅儿:红色的肉粒,金黄的鸡蛋碎,翠绿的韭菜……看上去柳绿花红、赏心悦目,吃起来爽滑味美、水润丰盈,一路的风寒驱赶散尽,唇齿间却还留着隐隐的余香!

冬至食馄饨的习俗,不只是在老北京;江浙一带也颇盛行。据说,南宋时,临安(今杭州)就已经有逢冬至吃馄饨祭祖的风俗了。

在河北河南安徽一带,冬至吃食则是饺子。这中间有个故事,相传医圣张仲景曾在长沙为官,他告老还乡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冬天。返乡路上,他看到许多百姓衣不蔽体,耳朵都被冻烂了,便命弟子搭起食棚,将羊肉、辣椒和驱寒药材放置锅里煮熟,捞出剁碎,用面皮包成耳朵形状的食物,下锅煮熟,做成“驱寒娇耳汤”,送给百姓连汤带食吃完,于是冻伤慢慢都痊愈了。后来,逢冬至人们便模仿着做那耳朵形状的食物,“娇耳”慢慢演变成了“饺子”。

“冬至不端饺子碗,冻掉耳朵没人管”,这个谚语就是故事的遗响。其实,馄饨也好,饺子也好,做法异曲同工:都是以清水和面,切成剂子,擀出四四方方或圆圆团团的面皮;又以肉屑、菜蔬碎加酱油、精盐、葱末、姜末、麻油搅匀为馅儿。那面皮片片摊开,如冬日照耀下的大地;那菜肉交融,互相渗透,如人间温润的天籁。最后,面皮包裹住馅儿,人间的地气精华和水谷精气,便被裹住。一枚馄饨或饺子,俨然一个滋味丰美的小宇宙。

冬至来临,吃馄饨、吃饺子,便成为一道美食选择。从南到北,咕嘟咕嘟的开水锅里,灯笼似的馄饨、元宝似的饺子,载浮载沉,如浪尖儿上一群肥鱼上下翻跃。等“鱼儿”鼓圆了肚子漂在水面,便用笊篱捞起,盛在碗里。但见热气袅袅,又闻香气缕缕,那情景多么令人期待而欢喜。

吃吧,美得很。菜碎与肉粒彼此渗透,菜的清芬如肉食里一点清新的诗情,肉的肥腴如菜里一团丰盈的香润。它们混合创造出的第三种味道,为味觉开启了一段新旅程,足以打破寒冷阴郁的冬至气息。

更重要的是,这美食在味蕾神经外,还掺杂着影像与气味,温度与光影,构成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温暖与慰藉。

我们咬开馄饨,咀嚼饺子,在咀嚼肌的运动中,打开身体的广阔宇宙,敏锐地感受世界的新生——那越来越多的光明,越来越浓的阳光,那新希望的萌发,新行程的开启与续航。

(责任编辑:支苗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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