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大的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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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妈给我讲过,她坐月子的时候吃得最多的东西是饼。

我出生在一个不太恰当的时机,姥姥闹眼疾,奶奶要照顾一岁多的堂哥,我爸三天有两天在上夜班,所以,我妈并没有享受过大多数产妇皇太后般的待遇。我爸每上夜班之前就会烙几张饼备着,我妈饿了就吃饼。

不知是我妈那时候习惯了吃饼,还是我在人生的最初阶段吃到了有饼味的奶水,反正,后来我跟我妈都爱上了饼。

我妈想吃饼的时候就自己做,我想吃饼的时候就央求我妈给我做。我妈会做各式各样的饼,发面的,烫面的,千层的,等等等等。有时候包饺子或者蒸包子,馅用完了,却剩一小块面,在我妈手里,只三两下,这块剩面就变成一张饼,烙出来,金灿灿泛着油光,比包子饺子还好吃。

上大学那会,卷饼对于大多数“无产阶级”来说,是个不错的可觅之食。一大张饼,先是解决了填饱五脏庙的问题;里边有土豆丝、黄瓜丝、豆芽菜,满足了身体对蔬菜的需要;还有几片熏肉,解馋啊;最重要的是,它只卖两块五毛钱。

我不吃熏肉,所以都只是远观。但是看着那饼,我极馋,尤其是有一次为了备战考试将近三个月没有回家的时候,越看,就越想念我妈烙的饼。最后,我忍不住了,花两块钱的大价钱只买了一张什么都不加的单饼,想用金钱和温饱来弥补思念的空缺。咬一口,更想念了,它没有我妈烙的好吃。

当然,我也不只是会吃,这些年在我妈身边,耳濡目染的,也学会了几手。小时候,厨房是我的禁地,我妈不让我进去添乱。后来虽长大了,几个月回一次家,她便更舍不得我入厨。憋在心里的手艺,总也没有施展的机会。

成家之后,我妈偶尔来我家做客,我工作忙,又嫌麻烦,也想弥补我妈在贫瘠岁月吃过的苦,就每次都带她下馆子。主食,我妈依然吃饼。以至于,一家馆子饼烙得好不好吃成了我们是否选择它的关键。

近几年,许是岁数的原因,越发不爱下馆子了,总觉得饭店里的菜油大味厚,吃着腻。闲暇时间也多了,我妈再来我家的时候,我和老公会轮番下厨给我妈做几个小菜。老公做菜,我呢,烙几张饼就可以了。

我妈上次来的时候,我给她做了我自创的一种土豆丝饼,并给它取了个诗意的名字,叫“长河落日圆”。我妈不懂诗意,只是说好吃,并且对着盘子里的饼说,你长大了,长大了。

第二天,我妈还让我给她烙那个土豆丝饼。然后,她像童年和少年时的我一样,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,问这问那。我不像她那样“吝啬”,总是赶我出去。我一面讲解,一面演示,她说记下了,自信满满地回了家。

那天,她打电话来跟我说,按照我的方法做了,却不好吃,然后自己感叹,老了,老了。

(责任编辑:支苗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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