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苋菜生长旺盛的季节,总会想起母亲做的面筋饭。
面筋饭和现在皖北各地流行的小吃:油茶、麻糊、辣汤等相似,但又有些不同。母亲做的面筋饭没有用荤汤(骨头汤、鸡汤等)或很多的油脂,是以清水、面粉、苋菜、粉丝、豆皮等为主要原料做成的。这些原料除豆皮需要购买外,其余原料都是家中自产的,有时,不用豆皮也能做出美味可口的面筋饭。
做面筋饭,首先要有面筋,面筋是从面粉中得来的。母亲用适量的面粉和水搅和成一个面团,按照母亲的说法,在搅面团的时候,一定要按顺时针的方向搅动,搅动一阵子,让面团滋润(叫做“饧饧”)一会,再接着搅动,直至把面团搅动的柔软、粘黏为止。
接着,母亲到我们自家的菜园里,掐些鲜嫩的苋菜,苋菜有紫色的,也有绿色的。拔几颗大葱,摘几个辣椒。回来清洗干净备用。再把粉丝洗一洗,用水泡软备用。这时,母亲开始搦(方言:揉挤的动作)面筋。搦面筋就是把搅动柔软的面团放到盆里的一些清水中,用双手反复挤压面团,最大限度地挤出面团中的粉浆,直至面团在手中变成一团面筋。面筋从面团中分离出来,就可以开始烧火做面筋饭了。
那时,我家有十口人,母亲往锅里兑上大半锅清水,把粉丝和切碎的葱、姜放进锅里,就坐在锅灶门前烧火。把锅中的水烧开后,就将面筋撕成条状投放进沸腾的开水中煮熟,然后,把苋菜切上几刀放进锅里,再把切成丝状的豆皮也放进锅里,继续烧火,锅中的汤水一直保持沸腾状态。这时,把搦面筋时挤出来的面粉浆水倒进锅里,并用饭勺在锅里不停地搅动,以免粘锅。当锅中再次出现沸腾的时候,放进食盐、胡椒(后来有味精、鸡精等佐料放进去),淋入麻油,一锅香味四溢的面筋饭就做好了。
母亲做的面筋饭,味道清淡爽口,滑而不腻,胡椒佐料和青椒微辣,麻油的香味纯正,特别是紫色、绿色的苋菜在乳白色的面汤中显得格外鲜艳,那一条一条的面筋丝,嚼起来特别筋道。
母亲做的面筋饭不仅色香味俱全,让人食欲大增,喝了一碗还想着第二碗,而且所用的苋菜是家中自产的绿色无公害蔬菜,且风味独特,还含有丰富的叶绿素和维生素,有利于身体健康。
母亲去世后,我也尝试着按照母亲的做法学做面筋饭,但是,由于技艺没有学到手,做出来的面筋饭难有曾经的味道。这时,我更加怀念母亲,怀念母亲做的面筋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