鸟儿倦了,要收起翅膀,停下来歇会儿;花儿不想再开,就落下来好了。它们都是自由的。人却不行,被簇拥着、裹挟着,跑啊,跑啊,究竟要到哪里呢?
石榴树的枝条儿很有弹性。用手一拉一松,蹦蹦跳跳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。细碎的小黄叶儿却抖落下来,停在衣服上,停在头发上。还有两三片,甚至贴在我扬起的鼻子和嘴巴上,是细雨帮了它的忙。愿意停就停会儿呗,反正也没有什么急事儿要做。
这是哪一年的事儿?记不住了。但那白的小雨珠,及细碎的黄叶儿落在脸上的感觉,一直都在。
最近有点儿忙。班里的一个孩子因书法接触另一个有点儿状况的孩子,于是乎,我们都跟着搅动了起来。
要求用四个小时的时间弄好一件事儿——学生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员的信息。包括姓名、性别、身份证号码、联系方式以及具体的家庭住址。特别强调要精确到某小区某栋某单元某某号。52个孩子,一家最少填3个人,将近160人了,每家又何止3人呢。开始说不能暴露别人信息的,私发过来由老师填写,速度太慢。想想,把这信息发到某个单位,已经不再是秘密了,就由学生家长填吧。
这些可爱的人呐,总是想有所保留,比如住址新华路、白步大街等。逐条看下去,头疼眼花。就提醒一定要看老师发的要求啊,但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,谁顾得上呢?
只觉隔着屏,隔着万水千山。一直到12点左右,在反复检查无数次后,才勉强交了作业。不用说,已经严重超时了。
凌晨五点半左右,校长打来电话,说群里有8个孩子的信息不具体。校长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沙哑与疲惫。与这些整整忙了一夜的领导班子及专门负责疫情防控的老师相比,我觉得自己给他们增添了劳累。如果我再仔细一些,他们或许能睡上一会儿,不至于在寒冷的冬夜不眠不休地加班。
虽如此,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小它,在遥远的地方唤:累呀,累呀。
谯东镇那一片芦苇面积不大,却很诗经。我站在它们前面,王旭和小滢都在为我抓拍。看到他们发来的照片儿,思绪一下子跳到了七八年前,应该是2014年,也许是2013年,我第一次走河。宋卉给我拍了张照片,也是和芦苇一起的。
宋卉说,秋姐,虽然照的是背影,也可以看出你在笑啊。
是的,那天风很大,芦苇和我微卷的头发都在飞舞。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挑,多么美好啊。一晃七八年的时光就过去了。我们长了几岁,又添了些沧桑,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。
感谢大寺职高的师生,他们是有情调的人。单就那几行梧桐,多么让人感动啊。更不要说那密密匝匝陈陈相因的落叶。它们带着魔法,只看一眼,所有人,都丢盔弃甲。
魏岗中学原来也是有两排梧桐树的,遮天蔽日的那种。夏日午学后,拉张席子打扑克。打五十K,不输钱,也不喝酒,就是纯耍。
忽然落雨了。粗大的雨点打在阔大的梧桐叶上,啪啪作响。地面依然干燥,偶尔漏下几颗,打牌的人浑然不觉。
渴望能像李成民大师那样,隐乡里,穿布衣,哪怕没有“榆庆堂”也好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