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葛花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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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还没有亮,喜欢早起的我走到阳台,推开窗,还没有来得及远眺,就被一丝丝淡淡的花香吸引了过去,是葛花开了。随着花香慢慢地飘来,我仿佛又看到了老家已枯去多年的葛花树。

老家在农村,小时候住的是三间草房,一个小院子,院子外面有两棵葛花树,树间距离有两米。从我记事起,葛花树就存在很多年了,每棵直径都在60公分以上。旁边还有几棵与其树龄相仿的枣树、杨树、榆树等。不知何时开始,一棵葛花树长到距离地面两尺左右就不再向上生长了,而是弯曲着身子攀向另一棵葛花树,直到二者相拥方才携手昂首向高空进发。两棵葛花树之间就像一个长条板凳横在那里,专供人们遮阳遮雨。听村里的老人说,这两棵树是情侣树,无论是树干还是树枝都是紧紧抱在一起,有时还要在对方身上绕上几圈,不离不弃。

每年的农历三月初,正是葛花盛开的季节。满枝头的葛花就像一串串紫色的风铃,灿若云霞。远远看去满眼都是葛花,很少见到葛花树叶的陪伴,也许是这些树叶不愿与花争宠罢了。站在葛花树下,听着蜜蜂采蜜时的嗡嗡声,就会情不自禁地随手摘一串葛花放在鼻尖上,有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。明代诗人张羽在《山居七咏题画送周伯阳(其七)月潭》中写道:“春风试茶处,潭上葛花开。”展现的就是一幅春风和煦、尝试新茶,潭水清澈、欣赏葛花,宁静悠闲,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画面。

葛花不仅可以观赏,还是餐桌上的一道美食。把葛花摘下来用水冲洗干净,撒上少许面粉和食盐搅拌几下,放到锅里蒸熟,再淋上香油和蒜汁儿,极美味!葛花还可以炒着吃、做汤喝。每年春天,小朋友们都盼着葛花早点开,开了就可以好好吃上鲜美的葛花菜了。这时候大人们就会告诉我们说,咱家的老庙会开始的时候葛花就可以吃了(庙会是每年农历三月初七举行)。葛花树大,开的花多,邻居们便提着篮子、带着布袋前来采摘,高的够不着就爬上树摘,或者用长木棍绑着镰刀站在地上摘。葛花要是吃不了可以晒干存起来,到了秋冬季包饺子吃,到时候依然能吃出春天的味道。葛花还是一种中草药,具有清热、解毒、护肝、养颜、补肾的作用。唐代诗人韩翃在《送王少府归杭州》中写道:“葛花满把能消酒,栀子同心好赠人。”足见葛花的“解酒醒脾”功效。

炎热的夏天,树的顶部也是小伙伴们经常光顾的地方,我们经常会沿着葛花树爬到榆树上、枣树上、杨树上。在那里再用葛花树老的粗枝条作径打底,用新枝条作纬编圈,工夫不大,几个临时小屋便落成了。茂盛的树叶既能遮阳,又在高处通气好,这里便成了小伙伴们乘凉、捉迷藏的好地方。有时候,还可以顺手摘到枣树顶上仅留不多的大甜枣。因为这,小伙伴们可没少挨训,毕竟树顶摘枣安全隐患还是很大的。

到了秋末,农活就基本结束了。葛花树下,便成了左邻右舍吃饭聊天的好去处。晚饭后,这里更是大家聚在一起听戏的好地方。以前农村有个习惯,不忙了大伙就兑些钱,请个会唱琴书或大鼓书的艺人来村里唱几天,消遣娱乐一下。听书的大部分是男同志,女性很少,偶尔有几位也是来凑着灯光干家务活的,她们有的在纳鞋底,有的在用麦秸秆编辫子。记得大鼓书《刘墉下南京》在我们村连续唱了好几晚,故事情节很是吸引人。每晚人们都是在“欲听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”中依依不舍地散去。大人听戏,小朋友看热闹,有的干脆爬上树钻进小树屋里睡觉,等唱戏结束了,再下来与父母一同回家。

后来,我长大后离开了家乡,老家的那两棵葛花树也渐渐老去了。先是树身开始干裂,后来慢慢发黄枯死,最后便成为烧水煮饭的柴火,化为灰烬。

如今,我居住的小区里葛花树很多,尽管盛开的葛花散发出的依然是熟悉的清香,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同,内心像是还空着一块,或许,因为它们都不是陪伴我长大的那两棵葛花树吧。

(责任编辑:支苗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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