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秋天,想念父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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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的秋天,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。此后的时光更迭中,我格外在意秋天的到来。今年秋天,雨丝缠绵,零星打落在秋叶上,似乎在描绘着父亲清晰的影像。思念弥漫着湿润,寄托着我们对父亲满满的记忆和思念。

父亲是一位只会书写自己名字的工人,一辈子吃着没有文化的苦。我曾问过他:“您这辈子这么勤劳,从来不怕苦、不嫌累,要是把这勤奋用在读书上,肯定能读出来个名堂!”

父亲沉思后黯然地说:“那还不是年代不允许吗?所以吃了不识字的亏,那就只能用一辈子的勤劳来弥补喽!”父亲用行动回答了“勤能补拙”的道理。他的勤奋,体现在上班干好厂里安排的工作,下班在厂里寻找别人不愿干的体力活,也就是额外加班多拿工资。每年冬季工厂放假休工,闲不住的父亲,主动当起了厂里的销售员。他用架子车装满从厂里批发的陶制品,走村串户销售到四邻八乡。

父亲一生与人和善,时刻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。在人民窑厂期间,厂里没有食堂,每天都是从家里带一顿午餐,他总是多带些饭菜,把自己的午餐和工友们共享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,刚刚改革开放,人们还在等待观望,父亲多方筹资,办起了涡河北岸第一家私营砖瓦厂。从改造机器设备到改善工艺技术,从等顾客上门到免费送货到家,从县内到省外,他一步一个脚印向外开辟新市场。其间,买煤买柴油被欺骗过,他一笑了之;也有用户赊砖瓦欠钱之后再也没有后续,他仍一笑了之。他常说“世上挣钱世上了,莫为钱财去计较”。尽管他不识几个字,与他打交道的人,多数是奔着他的厚道,和他长期业务往来的人,也会因为他太厚道,不忍心欺骗他。

父亲的时间观念很强,他的一生总是在和时间赛跑。抢时间、争速度、提效率是他孜孜不倦的追求。二十世纪六十年代,在物资匮乏的农村,闹钟和手表还是稀罕物,他竟从微薄的工资中,挤出资金购买了一台上海牌的闹钟和一块钟山牌手表,用于把控时间和效率。对于他来说,闹钟和手表不仅是时间和效率的象征,更是对工作责任的庄严承诺。无论是他在厂里当工人,还是返乡办厂,把握时间和效率是他牢记于心、付之于行动的管理法则。他一生中从来没有因为时间耽误事,以至于晚年,戴手表看时间仍然是他融入灵魂的习惯。

在父亲去世的前一天晚上,他像耗尽了的油灯,颤巍巍躺在老家的病床上,有气无力地用点头或摇头和我们交流。我知道,他想说的话很多,但他已是欲言难尽,没有力气了。当晚已十点半了,猛地他抬起左手腕看着那块伴随他几十年的手表,当时我没理解啥意思,接着他又吃力地抬起右手向门外摆了几下,这时我明白了他的意思,他知道我的工作很忙,当时疫情没退去,还有许多需要落实的公事,他在示意让我回家休息吧,我躬身给他说:明天上午下班,我再来啊……他微笑着点点头……没承想,这一走竟成了我和父亲的永别。

在这个秋意渐浓的深秋,父亲的身影仿佛从未离去,依然辛勤耕耘在家乡的土地上,挥汗如雨伴我们成长;依然佝偻行走在家乡田间的小路上,目光深邃地瞭望远方;依然在我们心中,用那深沉博大的父爱,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方向。

(责任编辑:李惠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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