芃芃燕麦,动摇东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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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草本植物,却以飞鸟为名姓,无论叫燕麦,还是叫雀麦,都让人遐想不已。

燕麦是麦。麦又名来,也作麳,“天降瑞麦,像芒刺之形,如足行来。”燕麦就是那些心急的、嫌步行太慢的、燕雀般飞下的。麦田里,燕麦总是鹤立鸡群,警惕地四处张望,似乎随时都会展翅飞去。的确,燕麦是麦,也是燕,血脉里飞翔着燕的秉性。

麦是天之子,古时写作麥,寓意全家共进晚餐。多温馨的画面!燕麦则如私生子,标注着荒芜和凄凉。“燕麦多为野生,因燕雀所食,故名。”同病相怜吧?熟稔草木性情和药理的李时珍,这般悬脉确诊燕麦。自然,野性。这也是燕麦的花语:自然之美。

我行其野,芃芃其麦。《诗经》里说的是小麦,不是燕麦。农事里,纤弱的燕麦不过是陪太子读书,是杂草。熬过春,燕麦高出小麦,它的使命业已完成,接着就是斩立决。燕麦也不怨不恨,总会以它的方式,隐姓埋名,繁衍生息。来年,麦田里仍有它翩翩的身影。

燕雀不知鸿鹄之志,人也不知燕麦之志。一部燕麦的历史,未必比人类史简单。

战国时期,人世间战火纷飞,群雄逐鹿。草木间,燕麦摇身一变,脱颖而出,同样封侯加爵。那时,它叫蘥。《尔雅》说它生故墟野林下,苗实俱似麦,或云爵麦。王侯将相的确没种,连燕麦都能晋爵。草犹如此,人何以堪!所以,人类的历史,草民是最大的变数。

朝代更迭,转眼到了南北朝时期,燕麦也恍若三生三世,经蘥,历簛,唤作瞿麦。《齐民要术》讲的是农事,《北史》说的则是国事,燕麦往农事、国事里一站,也就见自己、见天地、见众生了——今国子虽有学官之名,而无教授之实,何异兔丝燕麦、南箕北斗?

这时的燕麦,也告别草莽之身,被人类招了安,正式入编为庄稼,救济荒年。

大唐盛世,草木亦蓬蓬勃勃。燕麦也登堂入《唐本草》,在史册上有了名分。诗豪刘禹锡拿它入诗文:“重游玄都,荡然无复一树,唯兔葵燕麦,动摇于春风耳。”有人说这是物是人非、沧海桑田。也太拿燕麦不当物了吧!树木百丈,终为土灰。燕麦二尺,春风又生。

草木有两个知己。一个是神农,趋于神话。一个是李时珍,犹如邻家阿哥。

浮、沉、迟、数,这是人的脉象,也是燕麦的脉象。李时珍蹲下身,一嗅、一尝,燕麦的食性和药理就一览无余了。他在《本草纲目》里这样写道:性甘,味平。充饥,滑肠。秋季播种,冬季生长,春节茂盛,夏季结实,麦具备四季中和之气,在五谷中营养最高。燕麦更是代表着麦的高度:皮燕麦低糖高能,益脾养心;稞燕麦营养保健,补虚益气。

燕麦的药理和食性,也是其情理和禀性。人食燕麦,也传承了这些品质。

芃芃燕麦,动摇东风。燕麦也有鸿鹄之志,虽然只有一年的生命,它却用生生不息,飞越过一个又一个寒冬。人生草木间,这是燕麦的传奇,也是无数燕麦一样的人的故事。

(责任编辑:支苗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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