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纵我不往,子宁不嗣音?”这是《诗经·郑风》里的句子。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,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。”这是曹操《短歌行》里的句子。它们的诗意一个是对情人的思念,一个是对贤才的渴求。
这里我们看到,两首诗词里都有一句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”,这里的“衿”,在古代是指衣服的领子,“青”是一种很特别的颜色,它是我国传统颜色中的一种,介于蓝与绿之间,很漂亮。“青青子衿”,这里代指身着青色长衫的青年男子。
在古代,读书人的社会地位很高,他们被允许穿着当时很优雅高贵的青颜色衣服。于是身着青色长衫,是读书人的一个标准形象,给人一种清秀儒雅的美好感觉。而“青衿”后来也成了文人雅士的一个代名词。
古人的穿衣打扮有着十分严格的讲究,它不仅是一个人的外在衣着,更是通过衣着区别一个人身份地位的重要标志。像我国的汉朝以前,就有过明文规定,冠帽只有官员才能佩戴,其他人员只能以布片裹扎头发。
从颜色上,历史上封建王朝的皇室,除了秦着黑色以外,黄色为皇家专用色,其他人等均不能着黄色。(皇帝赐予有功之臣等的黄袍马褂等除外),其他人着黄色,那就是一种僭越,有谋权篡位之嫌,是会被杀头的。
从质地上,远古丝绸业还不发达的时候,丝绸是皇家及达官显贵的专属,黎民百姓只能穿粗布衣裳。“粗缯大布裹生涯,腹有诗书气自华”,苏轼这句著名诗句里的“粗缯大布”,就是粗丝系发粗布披身的意思。这里的“缯”,是古代对丝织品的总称。
重农轻商的我国古代社会,商人被视为唯利是图的小人,“士农工商”的社会成员排序上,他们的社会地位也最低,备受歧视。当时一个商人,即便你腰缠万贯,依然没有一个衣衫褴褛荷锄种田的农人活得硬气。非但如此,国家还有明文规定,商人只能穿葛麻料子的衣服,而不能穿丝绸料子的,这让他们这个群体更像是社会的贱民。
不过凡事物极必反,这个制度到了战国末期,终于有人向它发起了挑战。该人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吕不韦。吕不韦几代经商,积累财富万千,富可敌国。但即便如此,吕不韦家依然是像其他的商人一样,被视为社会的三等公民,没有任何的社会地位。
吕家到了吕不韦主事的时候,他没有像他的先人和其他商人一样地隐忍认命,一直琢磨着怎样想法子,改变自己社会贱民的命运。终于有一天,吕不韦茅塞顿开,他决意要干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买卖。
经过深思熟虑,吕不韦力排众议,决定丢掉祖辈“谋人财”的老路,走一条“谋人国”的新路,一雪商人卑贱之耻。说干就干,在认准在赵国做人质的秦王子异人“奇货可居”后,散尽家财,打通各种关节,使尽各种手段,经过多年努力,终于扶异人登上王位。这就是后来的秦庄襄王。
秦庄襄王即是秦始皇的父亲。不久秦庄襄王驾崩,嬴政少年即位,励精图治,开疆拓土,多年后终于吞六国,一统天下。随着秦嬴政变成了秦始皇,吕不韦也摇身一变,以亚父之尊,端坐相位,并拥有食邑十万户、门客三千、家奴上万等,彻底摆脱了一个商人的卑贱地位,最终做赢了他“谋人国”的大买卖,成就古今中外一介低微商人最成功的大逆袭。
可见,等级制度是把双刃剑,它既能维护一个王朝的统治,也能瓦解一个王朝的统治。这不禁让人联想,上下五千年的中国历史上,若没有一段的等级森严,若没有一段的重农轻商,若没有一段连片丝绸都不能穿戴的严苛,商人吕不韦会不会也就像他的先人一样,安心地做着他“谋人利”的买卖,而没有别的什么非分之想,从而历史上就此多了一个成功的商人,而少了一个改朝换代的波澜壮阔,还有那部集先秦道教之大成,洋洋数十万言的皇皇巨著《吕氏春秋》。